天津喜家班与喜彩莲艺名的由来

nanhao

现在所见各种评剧史或评剧演员传纪之类著述，对于喜彩莲艺名的由来没有作具体的交待，对于喜彩莲、喜彩春、喜彩苓、喜彩兰、喜彩云、喜彩雯等等艺名没有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如胡沙在《评剧简史》中介绍喜彩春时写道：“有一天，芙蓉花和李小霞等人去唱堂会，回不来。剧场没有办法，只得临时由小素娥（笔者按：喜彩春名素娥）担任主角。小素娥平时对各个戏都留了心，也就答应了担任当天晚上的主角。张桂芬（笔者按：喜彩春之母）这时才给小素娥取了喜彩春这个艺名，她认为这个艺名会使观众感到喜庆。”（胡沙《评剧简史》159－160页，中国戏剧出版社1982年版）中国评剧院张平、文华著《评剧明星》中关于喜彩春艺名的由来也是依照胡沙《评剧简史》的说法写的。（见《评剧明星》第67页，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关于喜彩莲艺名的由来各种评剧史著述均无确切的表述，似乎喜彩莲的艺名是顺着喜彩春叫的。我以为，喜彩春的艺名是其母给她取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张桂芬怎么会想到给喜彩春取这样的艺名呢？胡沙没有解释。好像这是很自然的事。那么依照这样的逻辑我们会认为喜彩莲的艺名也是其母给取的了。喜彩苓也是天津出来的评剧演员，她与喜彩莲非亲非故，她也是以“喜彩Ⅹ”为艺名的，而喜彩云是喜彩苓的姐姐，喜彩艳是喜彩苓的妹妹她们都不是张桂芬的孩子，为什么与喜彩莲、喜彩春同样以“喜彩”取名呢？而且以“喜彩Ⅹ”为艺名的艺人并非仅仅见于评剧界，在河北梆子、京剧剧种中也有此类艺名存在。如：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天津就有演唱河北梆子的女伶喜彩凤、喜彩琴，演唱京剧的女伶喜彩铃。难道她们都是顺着某一位“喜彩Ⅹ”艺人的艺名给自己取艺名的吗？这种现象是一种偶然的雷同吗？我以为不是。我们不排除其中可能存在某些艺人是顺着某“喜彩Ⅹ”艺名为自己取艺名的，但是这不可能是多数。“喜彩Ⅹ”艺名的存在肯定有其真正的原因。
     1942年天津出版过一本由刘炎臣主编的《名伶影集》，该影集中有喜彩莲《斩经堂》剧照，并附有文字说明。在喜彩莲剧照的文字说明中有“喜彩莲，张其姓，于髫龄到津，加入喜家班学艺，天资聪慧，自十六岁又从吴寿朋学，以资深造……”（下略）喜彩莲本名张含香，之所以取这样的艺名大概是在天津加入喜家班后得此艺名的。那么喜家班是怎么样的组织呢？我以为这应当是一种专门教授年幼女孩学习伎艺名为“小班”的地方。清光绪十年（1884）刊行于天津的《津门杂记》对于《小班》是这样描述的：
    档子班，一名小班，亦妓女之流亚也，堂名在侯家后。畜雏姬数人，玉貌綺年，颇能度曲，所唱名曰档调。莺歌燕舞，倾倒一时，诚堪引人入胜也。

    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印行于天津的《津门记略》对《小班》是这样描述的：

    档子班又名“小班”，亦古乐户之流亚也。堂名俱在侯家后，近来西开亦复不少。每家畜雏姬数人，玉貌綺年，颇能度曲，所唱名曰“档调”。莺歌燕舞，名重一时。有来自京都者，有来自山东者，有来自牛庄者，有来自上海者，均能引人入胜也。又有名“坐排班”者，局面稍逊，价亦较廉。

    我以为喜彩莲在天津所入之喜家班应当是这种“小班”，由此可知喜彩莲以髫龄来津入喜家班，其年龄应在十岁左右。由于她在此班学艺，才得“喜彩莲”之艺名。而喜彩春是否同时加入喜家班学艺，目前没有资料证明。但是以当时她们那样的家庭背景而言是极有可能的。入得喜家班取同样的艺名是顺理成章的事。现在的评剧史和评剧演员传纪中对于喜彩莲一家早年的行踪，均言及她们到东北安东谋生，不提在天津加入喜家班一事。如此在史实上就出现了问题。《评剧明星》书中说“喜彩春十岁进入‘复盛戏社’，刻苦学艺。”（《评剧明星》第67页）喜彩春1912年出生，10岁为1922年（如果按虚岁算那就还不到1922年），其时复盛戏社尚未成立。（复盛戏社大约成立与1926年）此说是失实的。我以为许多评剧史、评剧艺人传纪不记述喜彩莲一家到天津的事，大约是由于喜家班作为小班属于青楼性质，加入喜家班学艺是一种被社会瞧不起甚至鄙视的事，因此评剧史作者在对喜彩春和喜彩莲的采访中，她们故意回避了这段历史，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将喜彩春的艺名是由其母张桂芬给取的作为史实（可能这是喜彩春、喜彩莲自己说的），是不符合逻辑的。因为艺名叫“喜彩Ⅹ”的艺人很多，这不可能都是张桂芬给取的，也不可能她们都是顺着喜彩春的艺名叫的（有些艺人可能比喜彩春年龄大）。因此我以为，喜彩春、喜彩莲大约幼年在天津均加入了喜家班学艺，由此得到各自的艺名。另外像喜彩苓及其姊妹喜彩云、喜彩艳的艺名极可能亦与天津喜家班相联系。
    由此我觉得可能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以来京、评、梆几个剧种中，大凡艺名为“喜彩Ⅹ”的艺人均出自天津喜家班。喜彩莲、喜彩春及其所有艺名为“喜彩Ⅹ”的艺人，其艺名的由来应当予以客观的说明，这不但恢复了历史的真实，同时也让我们了解当时的社会状况。而喜彩春和喜彩莲的历史应当是大约在十岁来到天津加入喜家班学艺，喜彩莲十六岁、喜彩春二十岁拜莲花落艺人吴寿朋为师学唱评剧。因为过去人们一般按虚岁计算年龄，我觉得喜彩莲加入喜家班时按实岁算很可能还不到十岁，当时喜彩春也就是十二三岁。从吴寿朋学艺喜彩莲大约在十四岁左右，喜彩春在十八岁左右。我以为，《名伶影集》中对喜彩莲历史的记述大约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