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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勋再塑评剧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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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26 17:41: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王亚勋 再塑评剧经典
2015-10-26 10:44:00  来源:中华儿女报刊社  编辑:安吉
        要想你的作品感人,首先你自己是人。一个平实的‘人’,纯粹的人,作品要‘说人话,讲人事’,用真心真情来抒发一个真实感人的故事,这是最重要的”


      编者按:
  在北京的密云地区,矗立着一塑母亲的雕像。
  雕像中的邓玉芬站在村头,怀抱一双军鞋,眼睛深情地望向山口,期盼着丈夫与儿子回归……
  石不能言最动人。
  70年前,为了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自由,中华儿女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英雄母亲邓玉芬把丈夫和5个儿子送上前线,全部战死沙场。
  这塑雕像背后的感人故事,也在2014年被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七七事变”77周年大会讲话中所提及,而密云地区的敌后抗战是全国抗战的一个缩影,英雄母亲邓玉芬就是千千万万这样母亲的代表,是民族的象征。
  今年,为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中国评剧院调集了各路精兵强将,以邓玉芬的事迹为蓝本创作出大型评剧《母亲》,穿透历史的硝烟,将一幕幕感人故事呈现在舞台之上。
  这是一部评剧的英雄史诗。
  通过《母亲》在各地的成功巡演,中国评剧院期望能够塑造出一位壮美的英雄母亲形象,歌颂中华儿女坚韧、无私、百折不挠的精神,引导人们要铭记历史,珍爱和平,反对战争,从而反映出中华民族的优秀品质,弘扬爱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

  文 本刊记者 陈晰 赵汉琪
  中国评剧院坐落在北京南城的一隅,周围环绕着居民区,生活气息浓厚,是个很“接地气”的地方。王亚勋的办公室也是如此,屋里的办公家具依稀有些九十年代的风格,书桌、沙发上都堆放着摞得高高的文件。见到王亚勋院长的时候,他正在处理着手头的工作,有序地和同事交待着接下来的安排。留给我们采访的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也被工作打断了两次。
  作为有着60年历史的中国评剧院的院长、国家一级作曲家,王亚勋给记者的印象是儒雅、平和,在谈话中也不时迸发出艺术家的热情和活力。聊起过往的艺术生涯和今年的抗战题材大型评剧现代戏《母亲》,他的话匣子仿佛一下子被打开。

  创作“走心入戏”的作品
  今年正值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作为北京市文化局重点打造剧目、中国评剧院2015年的年度大戏,评剧《母亲》7月在北京中国评剧大剧院首演后引发轰动,在演出现场,观众频频落泪,掌声不断。
  继北京首轮演出后,《母亲》参加了由北京市文化局主办的“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优秀剧目展演活动”,在河北、天津、内蒙古、山西和北京展开华北五省市巡演。之后,又开启了京郊巡演。所到之处,反响热烈,好评如潮,很多观众抱憾一票难求。这样一部红色题材的主旋律作品在市场上如此受到认可,也成为业内热议的现象。
  “北京密云县一位名叫邓玉芬的母亲,把丈夫和5个孩子送上前线,他们全部战死沙场。”评剧《母亲》是以2014年习总书记在纪念“七七事变”77周年大会讲话中提到的英雄母亲邓玉芬的事迹创作而成的。
  “感动,震撼,直指人心,催人泪下”,是很多观众对这部戏的评价。而观众之所以会有这种情感体验,音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和贡献。很多人并不知道,《母亲》的音乐是由中国评剧院院长王亚勋亲自操刀创作的。
  要为《母亲》写出“走心入戏”的音乐,是王亚勋对自己的要求。为了更好的体现《母亲》一剧所反映的时代背景和地域风格,他在曲调中加入了当年的民歌元素,如:“民国二十六年,华北起狼烟”及根据冀东民歌“绣灯笼”而创作的主题歌《望儿归》,以增加时代感和真实感。特别是贯穿全场的一曲《望儿归》,不仅烘托了气氛,更唱出了母亲的心声。
  “一更里哟天黑黑,掌起灯来望儿归,二更里哟星星全,望儿不归泪涟涟……”贯穿《母亲》始终的旋律《望儿归》,以男声、女声合唱及独唱、重唱等不同组合、不同声部反复再现,将剧中母亲期盼亲人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情感真真切切地唱到了观众的心里,令不少观众潸然泪下。
      从作曲家到院长
  在戏曲院团担任行政管理工作已经近二十年了,但王亚勋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热爱的音乐创作。说起与音乐的结缘,要一直追溯到童年。
  1964年,王亚勋出生在河北省石家庄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从小就对音乐有着浓厚兴趣的他,每逢村里有人拉二胡、吹笛子,他都会聚精会神地在旁边看。9岁时,王亚勋开始去县文化馆学乐器,二胡、笛子、笙、唢呐他都感兴趣,而他的音乐天赋也开始凸显出来。别的孩子学两个月还没掌握的曲子,他三天就会了,让老师也颇为吃惊。
  1977年,王亚勋考入石家庄艺校,学起了河北梆子,儿时学的各种乐器也都派上了用场。毕业后,王亚勋顺理成章地进入石家庄市河北梆子乐团工作。工作四年后,得知中国戏曲学院招收作曲系学生时,他毫不犹豫地报考了。在大学期间,他开始在作曲界崭露头角,经常为中央电视台的大型晚会创作戏曲节目,还曾为多部影视剧作曲。
  1991年,王亚勋大学毕业后进入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工作,并逐渐走上领导工作岗位。从中层干部到副团长、再到团长。那时正值河北梆子界老艺术家相继退休,剧种面临后继乏人,行当不全,演员断档的困境,王亚勋用“艰难”来形容那一时期的工作。
  在他的积极开创下,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的工作,无论在艺术创作还是人才的培养上,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担任团长的几年中,是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推出的原创剧目最多的时期。他主抓的《清风亭》《王宝钏》《陈三两》《 窦娥冤》《忒拜城》《村官李天成》等剧目,至今仍是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的保留剧目和常演剧目。也由于他的出色成绩,再次被委以重任,2006年,王亚勋调任中国评剧院院长。
  打造新时代的评剧
  中国评剧院成立于1955年,1958年划归北京市。执掌这唯一一家“国字头”的评剧院团,王亚勋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
  9年的时间,王亚勋再次交出了一份出色的成绩单。从根据白派经典名剧《马寡妇开店》改编的精品佳作《良宵》,大胆尝试用中国评剧演绎古希腊戏剧的新近力作《城邦恩仇》,创新地将西方管弦器乐与传统戏曲器乐结合的《林觉民》,荣获“五个一工程”奖的《马本仓当官记》,再到如今备受好评的《母亲》……王亚勋带领中国评剧院秉承着“以演现代戏为主的国家级示范性剧院,同时上演新编历史剧和经过整理的优秀传统戏以及外国名著改编剧目”的建院方针,推出了一系列优秀的原创剧目。  
  王亚勋说,作为评剧的唯一一个国字头院团,中国评剧院几十年里造就了一批批优秀的表演艺术家,也曾经创造评剧的辉煌成绩。但是,在新时期,评剧和很多传统剧种一样,也经历着门庭冷落的尴尬。
  “这主要是因为长期以来院团只会排戏、演戏,却不会卖戏、营销戏。”王亚勋一语道破如今大多数院团的主要问题。“要在激烈的文化市场竞争中站稳,需要多种形式的创新,从剧本创作到舞台设计、市场推广,都需要新的思路和办法。”
  2012年中国评剧院转企改制以来,王亚勋和同事们转换经营理念,积极借助各方有利因素促进剧院和剧种的发展,在市场的开发、剧目的推广、演员的宣传等方面做了很多新的探索。在王亚勋看来,时代在发展,要满足现代人的文化需求就要跟上时代,需要有贴近现代观众审美需求的作品,还靠胡琴、三弦、琵琶、唢呐、小堂鼓,还是那些老题材的戏,是无法争取到新一代的观众的。无论是现代题材还是古代题材,无论是城市题材还是农村题材,无论表现的是宏大的历史事件还是表现普通老百姓的家庭矛盾,都要在思想内容上有新意,在表现形式上有新手段、新方法,让观众看着新鲜。
  2015年是中国评剧院建院60周年,王亚勋希望甲子之年的中国评剧院能在改革的大潮中乘风破浪,取得更高的成就。王亚勋说,他的自信来源于评剧深厚的观众基础、拥有一批舞台经验丰富的老艺术家以及风华正茂的中青年艺术人才和愈来愈成熟的市场环境。

对话王亚勋:
  《中华儿女》:今年中国评剧院推出了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的原创现代戏《母亲》,这个题材是如何确立的?
  王亚勋:今年是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这是我们国家的大事,是人人关注的一件事情。作为我们文化工作者,文艺战线上的一个团体,应该立足大局,应该在这种大的节点上,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北京市宣传部、文化局也做出工作部署,要求各个院团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采用各自的艺术形式,创作和推出自己的艺术作品。
  其实在2012年,密云县政府就在石城镇张家坟村新村中心,建设了邓玉芬主题广场,一座高8米的邓玉芬花岗岩雕塑矗立在广场上。在去年的7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七七事变”77周年纪念活动中提到了密云县的这位英雄母亲,也更加明确了我们创作的重心。另外,中国评剧院地处于北京,又是北京市属的院团,我们的创作扎根基层,深入生活,贴近这个时代。我们的作品要反映北京这块土地上那些感人的人和事,并表现出北京这块土地上人们的一种精神、品质、气概,所以这一次我们用评剧的形式来歌颂密云县的英雄母亲,来表现出古长城脚下这一片热土上普通百姓的可贵的精神品质。
  《中华儿女》:相较于以往传统的评剧,《母亲》这部剧有哪些新的特色或者新的元素?
  王亚勋:第一,我觉得就是立意新。表现民族英雄母亲的艺术形象有过很多,比如戎冠秀、苦菜花等等。那么我们如何找到一个比较新的立意?这个母亲她新在哪?她既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的母亲,但是她又不单如此,她是中华民族有突出代表性的一位母亲,有普通性,更有典型性。从她身上能看到我们这个民族母亲的方方面面,有慈爱,有坚韧,有不屈,有温暖,有宽广的胸怀,也有她那种面对坎坷,面对每一次灾难来临时的那种坚定。她身上透露出我们这个民族多个精神的综合性。
  第二,我们的叙事方式新。几百年来,戏曲有它的叙事结构和叙事规律,也就是说以一个单一的人物为主体,以他的命运为主线,以他的经历为戏剧的矛盾点、事件、冲突。是单一线条:他从什么时候出生,怎么长大的,中间又遇到什么坎坷,最后他怎么迈过的槛,从头至尾的跟说书似的娓娓道来。而《母亲》这个戏,叙事结构是非常新的。开始没有讲“我是谁”,直接上来就是塑像的母亲的由来。采取了倒叙插叙的方式,同时采用了闪回、浪漫、虚拟等艺术手法。从戏曲叙事的结构方式上非常新颖。
  第三,就是二度创作的手段新,方法新。这里指的很多方面,比如导演的手段方法,比如音乐唱腔,舞美灯光。二度创作往往是体现、丰富并弥补一度创作所不能表达的东西。剧中的有些场景、情节、氛围、人物情感,需要舞台上的艺术手段,如导演技法、表演手段、形体的塑造、音乐的烘托、节奏的处理等等,这些都是二度创作要进行体现和表达的。
  还有第四新,就是评剧的整个艺术形态在舞台呈现的样式新,这种新是让所有的老观众一听,还是我们评剧,让没有接触过评剧的人看完以后他会觉得特别好看,非常感动,爱上评剧这个剧种。原来我们的观众基本都是居住在附近的老人,我们一方面觉得这些老观众他们很忠实,但又觉得我们这个事业很没落。但是《母亲》这个戏的演出效果是,老观众看了觉得真好,年轻的观众他眼前一亮,非常惊艳。它能让你目不暇接,时刻抓住你的心,不让你分神。所以说由于整体的新,带来的是观众的一种新的体验,对戏曲一种新的认识,对评剧一种新的认识,现在想起来我觉得非常的有价值。
  《中华儿女》:要做到您说的这些“新”,应该离不开一个具有高艺术水准的团队。
  王亚勋:是的,我们这个戏的主创团队,从编剧、导演、作曲、舞美、服装、灯光等,应该是咱们全国戏曲界,非常优秀的一支。我不说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是能够代表中国戏曲界最高水平的。他们在戏曲行业里有思想、有追求、有创新的精神。总是在探索摸索,或者是在超越着自我,超越着过去,不是千篇一律,不是无数的重复,更不是所谓的“老唱老戏,老戏老唱”。
  《中华儿女》:《母亲》是一部主旋律的“红色”作品,但却出现了一票难求的局面,如何让主旋律作品也受到市场的欢迎,您有什么心得吗?
  王亚勋:要想你的作品感人,首先你自己是“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平实的人,纯粹的人,而不是一个功利的人。把人做好了,你的作品就要“说人话,讲人事”。必须用真心真情,来抒发一个真实感人的故事,这是最重要的。
  从我们这个戏来讲,没有所谓的说教,没有高大上的口号,更没有那种所谓精神的表白。母亲这个角色,不光有她的坚韧、顽强、深明大义,更有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女性,对丈夫的眷恋,对儿子们的疼爱,对邻里的关怀和对家乡,对生活的热爱。短短两个小时,没有一一展现具体的经历、过程,甚至跳过大段的叙事直至戏剧的矛盾点。丈夫死了她怎么办?“认子”的时候,面对八路军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要如何选择?在这些情节中,都让这个角色表现出一种平实的、真诚的形象,在她经历每一个打击,遭受每一次心灵的精神的重创时,真实地展现出她的内心世界。所以这部剧并不是用口号式的表演来教化观众,而是真正做到了用细节和情感打动人心。
  《中华儿女》:您认为,评剧包括其他传统戏曲的剧团在观众流失的情况下,要如何争取更多的年轻观众?您有什么成功的经验吗?
  王亚勋:谈不上经验,我谈一点自己的体会。我觉得第一个首先要明确我们的主体责任,就是我们是谁,我们是干什么的,这个要知道。 第二,就是应该坚持着文化导向。不管是传统戏、现代戏、新编历史戏还是外国戏,必须要传导,坚持一个先进的文化导向,同时要适应市场的需求。 其实说主体责任也好,文化导向也罢,最后要体现的就是要“出人,出戏,出效益”。通过作品培养剧种的人才,这个剧种的艺术才能传承下去。通过不断的人才涌现,来发展、提高艺术的传播能力和水平。再通过你的内容和艺术达到社会效益也好,或者是兼顾经济效益也罢,才能实现两个效益的双丰收,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
  我们过去一直坚持的一种发展的思路和方向,主要是现代戏、传统戏和新编历史戏,统称叫“三并举”,这也是剧院1955年建院的时候的一个宗旨。现在在“三并举”的基础上,我们还要搬演、排演外国经典改编的剧目,能够“请进来”。现在我们也在酝酿一些新作品,比如《藏地彩虹》《镜花缘》《第十五夜》等剧目,包括我们新版的《金沙江畔》,包括搬演国外的一些剧目,我们可能会改编一些经典作品如《钦差大臣》《一仆二主》等。总之还是立足于现代戏、新编历史戏、经过整理的优秀传统戏和外国经典剧目改编戏,既有老的也有新的,也有民族的,也有国外的。
  《中华儿女》:您从事行政管理工作之后,有没有对您的艺术创作产生影响?您又是如何选择和协调的?
  王亚勋:我的领导曾经问过我,对自己是怎样评价的。我说我自己是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和合格的管理者。搞管理与搞艺术,有时候是很矛盾的,但在我来讲,处理的还可以。其实主要归功于中国评剧院这支非常优秀的管理团队,我们配合比较好,所以我还有一些纯粹的时间来从事艺术。另外,艺术家都是有才华,有能力而且有个性的人。所以作为领导,自己首先要在艺术上得过硬。学习和创作都不能放松,因为我们的工作,最终还是要靠艺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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